第30章(第2页)
我已经叫人打点妥当了,趁着冰封越过边界,眨眼就能逃出生天。
枣儿啊,往后咱们兄妹相依为命,三哥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儿女成群,重振咱们温家。”
他用力之大,把她掐得生疼。
她当然愿意跟他在一起,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哥哥,真正血浓于水可以依靠的人。
换做以前必定毫不犹豫说走就走,可是现在有牵挂了,她惦记十二爷,舍不得撂下他。
她迟疑着看他,汝俭的眼里满含期待,她话到了嘴边不敢轻易说出口了,态度显得温吞:“要离开大英么?到外面,不知是怎样的天地……”
她懈怠了,自认为找到归宿,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深仇。
她可以不思报复,可以苟且偷安,但是不能磨灭了志气。
她和宇文弘策的事汝俭多少知道些,男人坠入情网那份护犊子的劲儿,他从宇文弘策一言一行里品咂得出来。
也许他们是真心相爱,但他绝不是她的良配。
他深深叹息,“是谁害得温家家破人亡,是当今太上皇!
他高坐明堂,真的洞悉案情了吗?父亲只是个替死鬼,他代小庄亲王、代镇国将军、代工部尚书去死,太上皇被亲贵和豪奴蒙住了眼,他才是真正的瞎子!
天下之罪,罪在君王身,他朱砂一勾,毁了多少人一辈子?若论仇,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入禁苑杀他是咱们这些蚁民的悲哀。
既然惹不起就躲,去外邦,永不踏进中原……”
他仔细打量她的脸,“小枣儿,什么能和亲人相比?咱们是嫡亲的兄妹,你不和三哥在一起么?”
她两难,一面是亲情,一面是爱情,难以取舍。
她嗫嚅着:“十二爷是这次的钦差,奉旨翻查当初的案子。
既然三哥知道里头内情,为什么不和他交代清楚?为什么不还爹清白?”
他冷冷一笑,转开脸看案上烛火,“清白值几个钱?能换回爹娘和哥哥的命吗?况且事情过去十多年了,该做的手脚也做完了,还能留下什么证据?贸贸然出面,没准劈头一个罪名砸下来,定我个诽谤朝廷命官,到那时才真完了。
我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怪自己没能耐,彼时发配已经十五了,在上书房行走,在布库场上和宗室交手,如今的新贵恐怕没几个不认识我的。
我不回京不是怕死,都死过好几回了,不过一口气上不来的事儿……我得替温家延续血脉,已经成了这样,在我这辈里断了根,是我的大不孝。”
他的意思她都明白,只差没有点破她和十二爷了。
她有些羞愧,虽然爱情和别人无关,但不能凌驾于家仇之上。
然而真的放不开,想起要和十二爷分别,心里痛得不可名状。
她垂下头,不知道怎么反驳汝俭,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进退维谷,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挣脱不出来。
现在只怕他对十二爷不利,弘策在明汝俭在暗,既然能把她掳走,要算计他也不是难事。
“三哥一早就知道金养贤是十二爷?”
她揉着衣角道,“那他……”
“老十二是早早外放了喀尔喀,否则他也应当认得出我。
南苑宇文氏从鲜卑发源,混了好几路血统的杂种人,长相有异于常人,能糊弄这里的番子,胡弄不了我。”
汝俭道,“你放心,我也痛恨倒卖人口的勾当,实在是踏进这个坑里一时爬不上来。
他要查宁古塔皇庄,好事儿,我把索伦图引进来就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
我知道他对你有恩,也算临走还他这个人情,免得你记挂一辈子。”
定宜心头生凉,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了,含泪看着汝俭道:“我在大英没别的牵挂,只有我师父和十二爷。
我也不瞒三哥,我和他山盟海誓,已经到了非卿不嫁的地步。
你骂我没出息也好,骂我忘本也好,我自己做不得自己的主了。”
这算什么呢,一个烂摊子,似乎也不想收拾。
汝俭无奈看着她,舍不得责怪她,她是苦够了,哪家的娇养小姐能上刑场给人捧刀?说起来实在心酸。
他握拳长叹,“姑娘大了,也是难免。
怨我不该出现,要是不找你,你跟他回了京,兴许能和他图个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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