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页)
其实回北京那天他就想得很清楚,长久以来忍辱偷生,就是因为有个信念支撑他。
弘赞官场上混迹三十年,要抓住他的首尾实在太难,要不是为了定宜,弘策不会去惹这个麻烦。
现在呢,麻烦上身,一时裹足不前,案子没有进展,就怕平静过这一阵,朝廷会放弃。
或者忌讳闹得太大不好收场,没准儿逮住个吉兰泰,两下里一含糊,又是不了了之。
抛开父母哥哥的冤仇不说,如今还有个定宜,她跟着老十二,不扳倒弘赞,这辈子都不能有太平日子。
他心疼妹妹,自己苦,自己是男人,千锤百炼都受得。
她呢,卑微地活到十九岁,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又要面对无尽的惊涛骇浪。
所以等不得了,眼看一日拖一日,案子要就快要冷下去了。
他的小命不值钱,能换来和硕庄亲王陪葬,这笔买卖赚大了。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撇嘴一笑,等弘赞动手,他没有来,果真聪明人,知道他在狱中有个闪失,矛头便直指他吧?吉兰泰面上强硬,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打破他的伪装,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他未必不担心成为第二个温禄。
他撩开袍子,中衣的衣角上绣了一对指甲盖大小的蝴蝶,触角轻盈,纹路璀璨。
他低头抚了抚,只是对不起海兰,如果从来没有遇见,就不会一再让她难过。
☆、第82章
正殿里点着炭盆,到了午夜依旧抵御不住寒冷。
关兆京托着红漆盘进去,呵腰把盅搁在案头上。
回身看西洋座钟,趋步到主子跟前,低声道:“时候不早啦,您进些东西就歇着吧!
事儿再棘手,还是得小心身子骨,都压在您肩头呢,万一您倒下,福晋就更没主张了。”
他没说话,回身看宝座上的五色金龙,那龙昂首呲目怒视着他,大约也在嘲笑他的无能吧!
当初弘赞统领盐粮两道,底下办差的人人皆说庄亲王宽厚。
他曾差人打探过,弘赞贪了巨资手指头缝儿松得很,四处犒赏不分亲疏。
知情者尝了甜头守口如瓶,不知情者争相传诵美名,所以弘赞在官场上是善王贤王,比老七那个空顶名头,行鸡鸣狗盗之事的贤亲王口碑好得多。
他结党,拉拢人心,要铲除他得牵连半个朝廷,何其难!
皇上倒是横下一条心的,他要整顿吏治,要杜绝党争,就得把领头的揪出来。
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拿主意的人多了,权利也就分散了,所以得收网。
他呢,永远都是用来克敌的大刀。
心里有怨恨么?是啊,怨恨很深,可是总得有人来做。
皇上一句“朕对十二弟期望颇深”
,他就是再有怨言也张不开嘴了。
弘赞就像个大得没边的鼓,紧蒙密钉,钉得四周围不见一丝儿缝隙。
那个吉兰泰呢,恰巧是颗松了的铜钉,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就能把整面鼓皮揭下来。
唾手可得,却又无从下手,就这么一直放任他,和他周旋下去么?他咬了咬牙,“把陆审臣和哈刚叫进来。”
关兆京应个嗻,忙领命去了。
两个人来得很快,进门打个千儿道:“听主子示下,奴才即刻承办。”
他叫起喀,“案子不好办,如今只剩最后一招了。
明天我会同睿亲王和大理寺卿入刑部大牢,哈刚挑两个生面孔进去吓唬吉兰泰。
当初温禄是给吊死的,就照着老路子来。
说话留半截,让他自个儿往里头钻。
只要从他嘴里蹦出弘赞两个字,咱们的事就成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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