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儒玄诸子之学上(第1页)
第三节儒玄诸子之学上
世皆称晋、南北朝,为佛、老盛行,儒学衰微之世,其实不然。
是时之言玄学者,率以《易》、《老》并称,(梁时,《庄》、《老》、《周易》,总谓三玄,见《颜氏家训·勉学篇》。
)即可知其兼通于儒,匪专于道。
少后,佛家之说寖盛,儒、道二家,多兼治之,佛家亦多兼通儒、道之学。
三家之学,实已渐趋混同。
中国向来,宗教、哲学,与人伦日用之轨范,并不分张儒、释、道称为三教,并行不悖,正以其名虽异,其实则无大不同耳。
然斯时史籍所载,仍有所谓儒家之学者,与释道鼎足而立,其故何欤?曰:此由儒家之中,自分两派:一派好讲原理,寖与释、道同流,又一派则仍守其汉末以来,支离破碎之旧习耳。
先秦诸子,本皆志在经世。
汉武以后,儒家独盛,思自效于世者,自无不兼通其说。
即儒家,亦或兼采异家以自益。
汉昭帝时,贤良文学与御史大夫论议,犹各执所见不相中,逮新莽变法,王田而外,兼行五均、六管,则儒、法二家,寖合为一,即其明证。
然学士大夫之吾欲云云者,无不与社会组织不相容,说虽不同,其为不可行则一,故新莽变法,卒至败绩。
自斯以后,学士大夫,乃觉皇惑无主,不敢复言经世;有言之者,则皆昧于情实,泥于古人之迹,谓践之即足以为治。
加以积古相传之迷信,至汉末而大张。
新莽既以之图篡,光武亦借以惑民,图谶之说,遂为一世所宗尚。
明哲之士,自将褰裳去之。
此玄学之所由兴。
然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自有守旧而不变者,此则当时之所谓儒学也。
故核其实,当时之所谓儒学,实只前此儒学中之一派,而不足以揽其全也。
此派之锢蔽,果何如乎?《隋书·经籍志》引《汉书·艺文志》“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成一艺”
之说,而訾当世之学者曰:“学不心解,专以浮华相尚。
豫造杂难,拟为仇对。
驰骋烦言,以紊彝叙。”
此与汉世碎义逃难,徒争胜于口舌间者,又何以异?《颜氏家训·勉学篇》云:“汉时贤俊,皆以一经弘圣人之道。
上明天时,下该人事。
用此致卿相者多矣。
末俗空守章句,但诵师言。
施之世务,殆无一可。
故士大夫子弟,皆以博涉为贵,不肯专儒。
梁朝皇孙已下,总丱之年,必先入学,观其志尚。
出身已后,便从文吏,略无卒业者。
(《周书·儒林传论》云:前世通六艺之士,莫不兼达政术,故云拾青紫如地芥。
近代守一经之儒,多暗于时务,故有贫且贱之耻。
虽通塞有命,而大抵皆然。
两汉之朝,重经术而轻律令。
其聪明特达者,咸励精于专门。
以通贤之质,挟黼藻之美。
大则必至公卿,小则不失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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