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页)
随行的戈什哈来得也挺快,没隔多久就到了。
这地方都是窝棚,污糟得厉害,人不好安置,只有就地搭帐。
旁的先不管,拢火盆给她渥着,让领催准备米汤来,等她醒了好让她暖身子。
七爷依旧是姗姗来迟,等他到的时候都安顿完了,他过来一看,大皱其眉,“没本事还学人逃跑?瞧瞧成了这鬼样子!
这是怎么了?冻晕了?”
弘策不好说什么,含糊应了,这下七爷来气了,嗓门儿也见高,“这东西是个重情义的,他知道你要查案子,连主子都顾不上了,舍命陪君子来了。
我都教训多少回了,一点儿不听话,他是属驴的!”
扭头看,榻上人蔫头耷脑的也可怜,就住了嘴,挨在边上打量他,边打量边兴叹,“自己什么身板儿呀,还充人形儿!
老十二,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要让我的人帮忙,好歹知会我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
这么不声不响私自带走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想头么?我至不济也是个亲王,人见了我得管我叫声爷,可在你这儿我就是个二傻子啊,蠢哥哥,什么好赖都不明白,是不是?”
七爷要翻账,翻起来牵扯就多了。
弘策道:“七哥说这话,折得兄弟没法活。
事发突然,小树是好心,说案子早早儿有了眉目,也好早些上宁古塔。
七哥畏寒她知道,担心主子耽搁久了受委屈,不也是一片孝心么。”
七爷一听,原来是为了他,顿时满腔不满都消散了。
回过身低头看小树,真是处处透着可爱呀!
弘策还记挂温家三兄弟,来来回回几万的阿哈,一提起温禄的儿子任领催就能回忆起来,真有这么叫人难忘么?既然他能记住,吃住都在一起的就更不会忘记了。
他出门去,往草场上看一眼,这么多人,就算庄头嘱咐过什么,长期浸泡在苦难里,许他们一点微利,不愁套不出真话来。
他长长叹口气,眼前浓雾一片。
三个里头哪怕剩一个,对她也是安慰。
叫沙桐来,把话交代给戈什哈,分头出去打探。
这些年长白山和宁古塔存在同样的问题,阿哈人数急剧减少,逐一审视,壮年寥寥无几,几乎都是老弱病残。
朝廷降罪的刑犯,到了这里和牲口无异,难免有随意屠戮和倒卖的事发生……要是倒卖了还好些,或者有一线生机。
温家兄弟他也有点印象,二品以上官员的儿子落地就是侍卫,当初在一处练骑射,布库场上交过手的。
后来他去喀尔喀,回来才知道温家坏了事,要是早早儿料到会遇见温家的闺女,伸把援手,至少那三兄弟不会弄得现在这副光景。
外头忙打探,帐里的七爷也没闲着,他给小树晾凉白开,别手别脚拿两个碗这么折过来折过去,嘴里喃喃着:“滚水烫嘴呀,我最不爱吃烫的了,我额涅老说我是猫儿投胎,吃不得热食儿。
猫就猫吧,狗才冷热不忌呢,你说是吧?我好多臭毛病,往后你跟着我你就知道啦。
“探头看看,在榻脚上踢了一下,“差不多了啊,该醒了。
跟人满世界乱跑,跑完了还要爷伺候你,你多好的福气呀,我额涅还没喝过我晾的水呢!
“
他絮絮叨叨的,最后真把人啰嗦醒了,赶紧挨在榻沿上喂他,“来来,张嘴。
你爱不爱吃栗子粉?冬天吃栗子粉是老例儿,等回了皇庄我让人给你蒸,啊。”
定宜还糊涂着,左右看了看,不知身在何处。
再瞧瞧眼前人,吓了一跳,慌忙坐起来,结结巴巴说:“那什么……主……主子,您怎么来了?”
“我追逃奴啊,谁让你悄没声儿跑了。”
他把碗边儿贴在他嘴唇上,“喝一口,我再让人拿米汤来。
我说你往后能别自作主张吗?虽然我知道你是一片忠心,想早点儿结了案子,好让爷离开这儿,可办事前先和爷商量一下,爷不是不近情理的人呐。
你在我身边,我多早晚骂过你呀,是不是?我都是和你讲道理,哎,我最爱讲道理了,因为我站得住脚呀,不像你,猴儿顶灯似的……”
他说一堆,小树边喝水边瞅他,他就觉得心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以前老不讲理?反省一下子,没咂出子丑寅卯,倒想起先前的主意来了。
扒衣裳不是时候,周围眼睛太多,这事儿得背着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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