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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人父亲呕吐,她会一边收拾一边狂骂。
不小心尿床,她会疯掉。
父亲一直不想坐起来、灌食用的乳浆太浓、医生一周只来看病人两次等等,她已经跟护士抱怨、跟内心话狂念好几次,最后动用议员打电话去院长室干骂。
等到医生真的来了,她又噤声唯唯诺诺,医生后脚离开,她又会跟她妈一起怒骂怎么会有这样的医生,然后开始酝酿怎么跟护士施压。
于是妈吃了三颗安眠药也无法入睡,连续两天晚上几乎都辗转反侧,昨天还哭了。
妈睡不着,连带我们也不可能安心睡;我还好,至多就是写小说到天亮,哥就惨了,他一本汽车杂志已经倒背如流。
在极度疲累的煎熬下,我跟哥一换手回到家,倒头就睡三小时。
在不晓得要相处多久的情况,妈一直竭力阻止我跟哥去“沟通”
,尤其对方一副死台客样。
爸有一些医界的朋友,正在想办法动用所有可能的关系换病房,但我想机会渺茫,毕竟这是法令强制的疾病控管,其它的隔离病房若满了,我们还是得死守在这干你娘吵死人的地方。
“那现在化疗的节奏要怎么调整?”
我问。
医生说,杀死癌细胞的药剂药先停掉,暂时专注在与肺结核的作战上。
“那大概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妈有些困顿。
医生说,至少两个礼拜,等到肺结核菌的浓度不具有传染性的时候,就可以换房。
但是肺结核的药必须连续吃九个月到一年,并定期检查有无残留。
心情很糟。
唯有看见妈熟睡、没发烧的模样,才能略感安心些。
8
20041217
前几天春子打了通电话给我。
她最近常常这么做。
她说不只是病人需要鼓舞,陪伴的人也需要支持的力量,尤其她看了我写的这份陪伴文学,觉得有些感动,希望能做些什么。
聊了好些,春子提到以前比较忧郁时常胡思乱想的东西,其中有个关于死亡的恶魔理论,很毛,但也毛得挺有趣。
大意是,毛毛虫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也不知道化身成蝴蝶是固定的生命历程,毛毛虫想,说不定所谓的死亡,就是破开蛹化的棺材后的美丽蝴蝶。
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形态,或者,成为更好的自己。
然后我想起恐怖漫画家伊藤润二,有一个很邪恶的小短篇“恶魔理论”
。
校园里头流传着一个听过后、就会不由自主被迷惑,萌起自我毁灭念头的理论,于是学生接二连三用各种方式自杀。
但通篇漫画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个令人好奇的理论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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