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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绵延的搅水声,茶筅一下一下地在窄盏里凿,凿出绵密的茶沫,浮在盏口。
凝珑捧起茶盏,朝诸位示意。
大家赞不绝口,催着她在茶面作茶百戏。
寻常作画,是用软毛笔在发硬的宣纸上挥就,毫无难度。
而茶百戏难就难在,用硬茶勺在软茶面上作画。
凝珑握紧茶勺,飞快地绘出一只翠鸟。
随后撤了身,任由大家围着这盏茶欣赏。
她不愿想起与程延之间的事,偏偏不受控地回忆起昨夜点滴。
越是想程延,她便越是心烦。
越是心烦,便越是想找冠怀生撒气。
甚至荒谬地想,下次再来解蛊,要不把冠怀生带上吧。
及时解蛊,及时撒气。
但也仅仅是想想。
过后几位小娘子嚷嚷地去投壶,一齐移步亭外空地,挑选趁手的箭矢。
程瑗兴致高,扬声道:“要不咱们分队比试三轮吧!
每轮每人各投三次,输者请客,请大家去樊楼吃螃蟹宴,怎么样?”
“好!”
三位小娘子立即附和。
李小娘子疑惑问:“可是我们只有五人,要怎样分队?”
程瑗笑道:“简单。
我与凝小娘子一组,你们仨一组。
我不精投壶,但有凝小娘子这个万能家在呀。
我俩与你们仨,勉强算势均力敌。”
说罢挽起凝珑,“凝小娘子,你可得护着我。”
凝珑被她这狗腿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扭头朝胡嬷嬷说:“麻烦嬷嬷做裁判。”
一时摩拳擦掌,都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赛前猜拳,三位小娘子先行。
程瑗拉着凝珑在旁观看,俩人窃窃私语。
凝珑悄声问:“宁园私密,你这样邀请她们来,不怕她们多嘴,往外面泄露位置吗?”
程瑗说不会,“你猜我怎么敢邀请她们仨来,而不是去邀请旁人?这三家追随爹爹,往大里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别看她们都是小姑娘,其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门清!”
凝珑仍不放心。
她怕宁园位置外露,倒不是担忧程延会遭人暗算,而是怕她与他之间不见光的关系,会被外人碰见。
又问:“那平日里,世子会关心你与哪家来往吗?”
程瑗摇头说不会,“爹爹与兄长将我放养长大,我野习惯了,他们也放养习惯了。
在宁园读私塾,兄长连教书先生是谁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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