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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人生头?一回到永京来,领了殿前司的职,好容易将偌大的宫殿布局转明白,还没能耐到详述其主?的地?步。
“肃王的生母,秦太妃。”
两人分道而行,祁令瞻去?见肃王,杜思逐带人前往明远宫。
和?长宁帝在世时相比,如今的肃王颓如阶下囚,他抱着?酒壶坐在地?上,任一众妻妾痛哭哀求,任禁军首领或倨或恭,皆视而不见,只冷笑着?灌酒自醉。
直至看见祁令瞻缓步走进来,披了一身的月光和?雪色,眉宇间皆是清峻冷意。
肃王眯眼乜向他,含糊说:“外面传本王是乱臣贼子……祁世子,你说何为乱臣贼子?”
祁令瞻缓声道:“以?奸移忠为乱臣,以?乱易序为贼子。”
“那卫君者奸、弑君者忠,奉命者乱、夺器者序,世事如此颠倒,时也?命也?人祸也?”
“肃王殿下。”
“你别过来!”
肃王厉色喝止他,自身后拔出一柄短刃,寒锋泛着?青光,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冷笑道:“你们兄妹杀害皇兄,逼死贵妃,如今又要来杀我,可谓无君无父,既要窃国,又想得令名,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我这半生虽不学?无术,有愧皇兄教?导,但今夜也有玉碎之?勇,宁死不认这无妄之?罪,不做你们收服人心的傀儡!”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真有壮士就义的热血。
祁令瞻四下扫了一眼,果然发现在角落里缩着?一个奋笔疾书?的翰林录事,那是姚鹤守去?年点选的状元郎,及第前就以?耿直闻名,姚鹤守打算培养他到御史台去?给郑必和?做副手?。
他今夜受丞相请托前来,是要将祁参知与肃王的对话与举动记下,明日借此来断公允是非。
见祁令瞻看向他,那翰林录事不疾不徐起?身一揖,说道:“下官但行史官本分而已。”
祁令瞻移回目光,重新落在肃王身上。
他缓缓抬起?手?,整理袖口,左手?食指上挂着?一枚红玉扳指,样式和?纹路都十?分特别,在细长鸦色手?衣的映衬下,鲜艳得如同滴血。
肃王见了那扳指,像被人刺了一刀,猛然从盘椅间跳起?来,摔了酒壶,狠狠拽住祁令瞻的领子。
“你敢……!
我母亲何辜,你们祁家人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祁令瞻从容不迫,眼尾扫向角落里的翰林录事。
肃王让他退避,那录事却提笔蘸墨,在纸上写?道:“肃王暴起?,挟其颈问:吾母何辜,汝无王法欤?”
肃王恼怒,“滚出去?!”
录事恭声道:“殿下欲脱罪,欲伸信于庶寮,则事无不可对人言。
下官只记白纸黑字,不会妨碍你们议事,也不会挂一漏万,偏听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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