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
这面皮并非麦粉揉擀而成,而是一张灰白的人脸。
张牧川重新将那面皮,盯着上面狭长的眉目,脸色难看地问道,「这酒是你从哪儿拿的?」
家仆抬手指着甲上三层的某个方向,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那边听雨居的大胡子刘富贵送我的,他说他家阿郎是洛阳的县丞,知道咱是去永兴做县令,特意送来几坛美酒恭贺,头两坛都没事,谁料到这最后一坛……」
张牧川沉吟片刻,随即捏着面皮,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家仆所说的听雨居宅院,他先是轻轻叩击门板几下,见迟迟无人回应,遂一脚踹开了院门。
听雨居的布置与他们居住的宅院布局都不相同,进了院门便是廊道,笔直地通往中堂,院子在中堂后面,厢房与更衣室排在两侧,整体就像是反过来建造的一般。
张牧川寻了一圈,也没看到洛阳县丞和刘富贵的踪影,他拧着眉毛站在石亭之中,双手按在栏杆上,四下张望,忽地瞥见石亭左侧的池子里有什么东西漂浮着,双眼一亮,立刻找了根竹竿,小心地将其划拨过来,仔细一瞧。
这在池中漂浮的正是家仆所说的大胡子刘富贵,只不过此时这人面无血色,双目淌血,死状竟与之前的矮个子贼偷一模一样。
张牧川将尸体翻了一面,果然在刘富贵后脖子处发现了一个非常微小的黑色圆洞,他伸手按了按尸体鼓胀的腹部,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唯一与矮个子贼偷尸体不同的是,刘富贵的额头并无淤青,但身上却有多处勒痕,该是某种绳索所留下的。
这刘富贵死前被人捆绑过?
莫不是凶手想从刘富贵嘴里拷问什么,而刘富贵非常配合,所以尸体上只有捆绑的勒印,并无拷打的痕迹?
他正苦苦思索着,缓过劲儿的张子胄和家仆走了进来,那家仆缩头缩脑地看了刘富贵尸体一眼,指着院子右侧某处,「当时他是从那边取酒的,我偷瞄了一眼,里面大大小小摆了少说有几十个坛子。
」
张子胄听闻之后,速即前去查探,摔了房中几坛酒,找出了断手和断脚,接着他索性将所有酒坛都打开,很快便拼凑出半具尸体,又抱起一坛没有泡着尸块的酒凑到鼻前嗅了嗅,「这酒很烈,而且制作工艺与剑南道的酒坊相似,有一股清香……兄长,你常年住在益州,可知这是什么酒?」
张牧川伸出手指在酒坛里蘸了些许酒水,喂进嘴中抿了抿,眼神一冷,「这是戎州的五谷杂粮酒,而且经过了二次蒸制,酒性更加浓烈。
」
说着,他扯下一绺布条,在酒水中浸了一下,而后摸出火摺子,轻易便点燃了布条。
看着包裹布条的淡蓝色火焰,张牧川沉声说道,「这酒不是拿来喝的,而是用作放火助燃。
」
张子胄又嗅了嗅泡着石块的酒坛,扭头看向张牧川,「也不都是烈酒,泡着尸体的酒坛味道要淡上几分,这坛子上面的酒字多了一个点,想来该是区分烈酒与普通杂粮酒的记号。
」
张牧川一点头,「死者就是洛阳县丞,也是我要找的那个顶替白面书生做官的哥哥,这人死的时候,那刘富贵还未遇害,所以才会把这酒送给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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