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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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道：&ldo;天下学道，谁能及得上孔子?按这句话所言，孔子当得贵爵显位，富贵无比，但事实上孔子一生困穷，奔走列国，始终不曾得志，曾自嘲如丧家之狗，哪里有什么&lso;禄在其中&rso;?孔子弟子中，颜回最贤，却身居陋巷，冷水粗饭，二十九岁头发尽白、困穷早亡。

只有到了今世，学儒才可以谋官，才真的能言&lso;学也，禄在其中&r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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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道：&ldo;看来学道，还得看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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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点头道：&ldo;当年我师从于孔安国，他曾引述古本《论语》中一句话：&lso;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rso;。

说求道在己，富贵在外。

若天下有道，贤能者必受重用，你贫贱，自然因为你不够贤能，因而贫贱是你之耻辱;反之，天下无道，奸邪者才能得重用，你若得到富贵，必定是因为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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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道：&ldo;天下有道无道，怎么分辨呢?&rdo;

司马迁沉思片刻：&ldo;道者，既指言，又指路，人心通路也。

世间有不公，人人若能直言其事，公义自然通达，邪恶自然祛除，天下自然归于正道;反之，眼见不公，人却不敢言、不能言，则邪恶日盛、公义日丧，天下势必趋于邪途。

故而，有道无道，只看言路是否畅通、世人能否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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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问：&ldo;齐派《论语》善于迎合时变，是不是鲁派《论语》更真一些?&rdo;

司马迁摇摇头：&ldo;也不尽然，《鲁论语》泥古不化，过于迂腐，言忠言孝的篇幅最多，责君责父的言论极少。

看似恭顺守礼，其实是一种柔媚之道。

《鲁论语》开篇便是&lso;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

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rso;敬事父母为孝，恭事兄长为悌，正如前日我们所说，父不慈，兄不贤，哪里能有子之孝、弟之恭?这句话却说孝悌是仁之本，实在是本末倒置。

此外，&lso;子&rso;是极高之尊称，在今世所传《论语》中，孔子弟子只有曾参和有若两人被称为&lso;子&rso;，恐怕是流传过程中，由曾参和有若两人的后世弟子所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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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道：&ldo;难怪古本《论语》被毁，这两派，哪一派都不愿意见到真本《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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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叹息道：&ldo;王卿今天召我，本意恐怕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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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道：&ldo;不管他出于何意，这都是下了一道禁令。

再查下去，恐怕结果比延广更惨。

你如果想留住命、顺利完成史记，那就得尽力避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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