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页)
办法,要相信你的二妈会学会的……”
母亲坚持着。
看着母亲和哥哥的僵持,听着母亲和哥哥的对话,我心里不由得对母亲和哥哥产生了由衷的敬意,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这几个还没有成人的孩子,母亲和哥哥都在勇敢地站出来挑起生存生活的重担,没有半点私心,我还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呢?于是我悄悄地不志不响地溜出去找到队长要求把队里的牛和犁用一下。
我知道队长和父亲一向不和,对我家从来是冷若冰霜,但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他。
不知是忽然良心发现,还是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大能耐,听了我的来意竟然满口答应了。
没有惊动母亲和哥哥,我扛着犁牵着牛来到我家的自留地里,由于个子矮力气小,又是第一次套牛犁田,牛死活不听使唤怎么也套不上,好象那个不通人性的畜生也一欺负我这个苦命的半大小子。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心想说什么我也要把牛套上,有几次都被牛抵了个人仰马翻。
倒了——起来再套,再套——再被抵倒,我没有眼泪没有妥协,眼泪早已哭干,妥协没有生路。
正在我无可奈何的时候,母亲和哥哥赶不上来了,母亲见我浑身是土,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我就知道你是偷偷跑来犁田了,你以为这是闹到玩的呀,幸亏你牵的是俩条温驯的牛,要不,不把你抵死也会把你抵残,都怪你爸为什么要早早地撇下我们母子不管呀”
一边说一边往下掉着泪珠。
哥哥一下子从我手中夺着鞭子和牛绳,我说什么也不松手,苦苦地哀求着哥哥:“你教我吧,我不小了,这条路迟早是要我自己走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去做一个女人不能做的事呀,那样要我干什么?”
“好吧,我教你。
有你这么懂事的弟弟,这个家我放心了,爹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
哥哥被我的执着和孝顺感动了,开始手把手地教我套牛、犁田、耙田、撒种,就这样年仅十七岁的我就正式成了一名种田手。
大丧之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走了,哥哥教我学着把自留地里的麦子种下后也走了,只有奶奶、母亲带着我们五个儿女相依为命。
白天还好过一点,繁重的劳动加上山村农夫朴素庸俗的打情骂俏夹杂着粗犷的欢歌笑语还能使我们暂时的减轻些许悲伤。
到了晚上,奶奶就一脸凄地带着三个妹妹坐在大门口等着我们收工回来,母亲总是一放下劳动工具就又披着月光顶着星星去浇菜园、种菜地,常常是泪水和着汗水伴随母亲熬到深夜。
母亲干到什么时候,我们就等到什么时候,因为母亲是我们的一家之主。
好不容易熬到了那年的腊月,别人家都忙着杀年猪,别看那时生活紧张,一般家庭到了春节不管大小总还是要杀头年猪的,一家老小就是盼着过年杀头猪好见点浑腥,改善一下生活。
象我们这样的家庭能把活生活维持下去,母亲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使尽了浑身解数,至于杀年猪对我家来说无异于天方夜潭,那一年我们到处挖野菜扯猪草前后卖过两头一百多斤的肉猪,那都用于给父亲治病了。
现在看到别人家杀年猪,我和姐姐虽然有些羡慕但还能设身处地的为母亲着想,三个还不太懂事的妹妹往往有些经不住那喷香的肉味的诱惑,看到别人家杀年猪总免不了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尤其是四妹——那时她才九岁——常常吵着要吃猪肉,每当这时母亲就心如刀绞,忍不住暗自抹泪。
隔壁的幺姑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家的杀年猪那天,送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肉,当时正是吃中饭的时候,母亲赶忙迎上去:“幺姐姐,这怎么得了老吃你们的,你这份情我们什么时候能还呀?”
“快别这么说,一个人一生总有一段苦日子,孩子们长大了就会好的。”
幺姑妈安慰着母亲。
奶奶也是千感谢万感谢:“侄女呀,我们这家多亏了你呀,这年头除了你同村的还有谁会同情我们这一家孤儿寡母,要不是你我的这些孙儿孙女们今年怎么能闻到肉腥味了。”
奶奶说着眼眶已经湿润了。
幺姑妈见奶奶又要伤心落泪引起一家人的不快,连忙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母亲端过那碗肉分发给我们,并故意多分了一点奶奶,她自己一点也没留,奶奶连忙把自己的放在母亲碗里:“孩子呀,一家人数你最累,你的心我人生领了,我成天吃闲饭,什么也不能做,还要你养活,这还是你吃吧。”
“妈,快别说了,你儿子走了,我没本事让你老人家跟着受罪了,孝敬老人是我应该的,可是我们今年实在是没办法呀,明年说什么我也要让一家老小过个象样的年……”
母亲一边说一边背着我们擦眼泪。
我和姐姐见奶奶和母亲互相含泪推让着本来就不多的一点点猪肉,也不忍再吃下去,又把分给自己的那点看着就想流口水的猪肉让给妹妹们。
一家人就这样在互相推让中吃完了幺姑妈送来的一碗猪肉,这不是简单的推让,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对美好生活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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