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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恭扶着膝盖忖度半日,“也许这卢管事的是要监守自盗?窃取胡家染坊内的料子?”
“谁晓得,嗨,管他呢。”
严癞头事不关己地将他拍拍,下?巴朝西边递一下?,“又?不是你们家的东西,你替他们闲操这份心做什么?你只管打发了?这个,安安生生送尤大姑娘出阁,安家大爷供给你的那?份好前程在前头等着你呢。”
又?说到眼前来,良恭阴沉的脸色一换,是另一番阴沉。
他起身往西厢去,推开门?,看见白池蜷着弱条条的身子昏睡在那?墙角,反手捆着,上半身罩在个麻袋内。
知道麻袋里头,她的嘴一定是给堵上了?,严癞头办这些?事很在行。
她就是醒来,也是叫天天不应,谁也不能猜到命运到底给她安排了?个什么样的结局。
不过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容貌姣好,往后不是给牙子转给人?家做小妾,就是转卖为娼。
要说做妻,哪户穷人?家出得起那?份大钱?有?钱的也不愿买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人?生正是这样,几处难为。
他在心里为她预设结局,想一番下?来,心里有?些?凄凄的,觉得像是深陷囹圄中的人?在自相残杀。
然而有?什么办法,真到这境地,都是自私的。
他的私心无?非是继承了?尤老爷,要妙真得到一份可观的前程。
他连自己都委屈了?,委屈委屈别人?,也算不得什么。
玉屏春冷(〇七)下晌归到胡家,良恭由角门进去,正撞见那位染坊里的卢管事与个看门小厮避在院墙底下说话。
良恭忙闪身避回门后,听觑一阵,两个人都是鬼鬼祟祟地压着声,一句也没听见。
倒由此可见,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退后几步,刻意?放沉了着步子重走进来,下了石蹬,看清那小厮的面孔,认得是曹二宝。
曹二宝听见动静便与那卢管事站开了些,有些做贼心?虚地把良恭看一眼?,又拱手送那卢管事,“您只管去,放心?,事情我一定办好。”
卢管事便趁势走了,曹二宝又向良恭迎来,“你小子,哪里逛去了?”
良恭扭头看了那卢管事两眼?,又笑转回来,由怀中摸出几个钱洋歪歪地丢给曹二宝,“手痒得很,出去赌了几把。”
曹二宝接了钱便欢天喜地凑拢来,“是?赢了?赢了多少?你小子,可要请我吃酒啊。”
“小钱,小钱。”
良恭故意?斜着眼?睨他,保持着一片笑脸,半晌方?凑去,“方?才那个,是?染坊里的卢管事吧?他和你还有话说?”
曹二宝脸色微微一变,忙笑,“嗨,他就是?嘱嘱咐我把门看好。”
这样拙劣的谎话哪里欺瞒得了良恭,他时常在角门出入,早与这曹二宝熟识。
知道此人脑子不大灵光,素日好占人些小便宜。
因良恭一行?是?寄人篱下,他又是?最擅与人打交道的人,平日进出,总舍些好处给这曹二宝,一来二去,两人混得个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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