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页)
他的听力很好,车开过去呼啸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邵衍又垂头看自己一双胖手。
这里有一种奇异的镜子,竟然能把人照的分毫毕现,邵衍早在镜子中看到过自己如今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从小锦衣玉食不谙世事的原因,这身体虽然已经成年,可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显得白嫩一些,原本是比较讨巧的长相,五官也好,偏偏被一身肥肉给耽误了。
太胖了,连手指都胖地粘连起来,阖不拢、张不开,走路时更是大腿摩擦着大腿,棉质的病号服将皮肤摩擦的感觉更加放大了十倍。
邵衍觉得怪有意思的,这身体怕是有个二百来斤,走路快些都要气喘,脑袋因为受伤的原因更是常常眩晕。
这种疲弱的感觉是从小练武颠锅铲作息苛刻的邵衍从未有过的。
试着蹲了一下马步,不过几息功夫就出了一身虚汗。
邵衍也不着急,慢悠悠躺回床上小憩。
学武本来就不是速成的事儿,更何况这具身体的年纪并不小了,凡事还是循序渐进着来。
房间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邵衍手指微颤,想了想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和脂粉有些不同的香气袭近,他闻出了来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
。
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立刻赶来医院,邵父邵母见儿子还在睡觉,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邵母在床边坐下,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拂了把孩子裹着厚厚纱布的额头。
看着比前几天好些了,可指下粗粝的质感还是让她立刻红了眼眶。
“造孽啊,”
邵母想到这几天的事,忍不住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问谁,“这是要他的命……衍衍活着是碍着谁了?”
学校对这起意外的解释是邵衍在军训期间夜晚偷偷溜出宿舍上厕所,结果在楼梯口不慎跌落。
可没人比邵母更知道自家儿子有多胆小了,在家里的时候,每晚熄了灯后他都不敢再出被窝。
邵衍虽然从小被她锦衣玉食地呵护着,可论起本分来半点不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差,军训时过了熄灯的时间是有门禁的,依她的了解,哪怕是憋到第二天早上,邵衍也绝不敢一个人溜出来上厕所。
然而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真相还不是任由校方一张嘴来说么?
邵母收回手,目光在儿子沉睡的面容上扫过,温柔地替他掖好被子,神情忽然便透出了沉沉的恨意和不甘。
邵父看到妻子的脸色,面上掩不住地愧疚,却只能劝慰她:“不要胡思乱想。”
他眼底深处透出的浓浓疲倦。
最近经历的打击太多,已经快要将这个临近五十岁的男人给拖垮了。
先是父亲去世,邵老爷子那一手支撑着邵氏帝国不倒的调鼎手艺便这样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轰然崩塌;再是老爷子遗体才落葬,集团里原本都不太来往的首席律师就忽然通知要宣读一份一直被他秘密保管的遗嘱,这份遗嘱中的内容对邵父来说,莫过于压死骆驼的稻草。
接着独生子邵衍就在军训时出意外了。
一重接一重的磨难已经绝非“巧合”
二字可以解释,从年轻时开始到如今已经为老爷子管理了几十年集团的邵父并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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