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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窘到极点,只好放弃,倒下挣扎,却心有不甘向我摇手。
我一直嗯嗯嗯个不停,因为我想讲的最后一句话很爆笑,让我无法用很平稳的口气说出来,只好深呼吸,压抑想大笑出来的冲动,酝酿着。
“嗯嗯……嗯嗯……我妈说,请妳下次再多努力一点喔。”
我这么跟虚构的亲家母说。
妈大叹一口气,败了。
我挂上电话,若无其事继续写我的小说,妈没好气问我,怎么这么没礼貌跟亲家母乱说话,她哪有说什么再加强……
妈一脸的不安,跟懊丧,跟不解。
我终于大笑,跟妈解释我设定手机闹钟、猛自言自语的真相……
10
20041223
今天,妈住院满一个月,又零一天。
我搭出租车到医院时,爸跟哥正在跟妈说外婆过世的事,妈躺在床上哭,不停拭泪。
但妈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久病缠身的外婆解脱苦痛,也释放了辛苦照顾外婆的外公与舅妈们,对于外婆的过世其实妈一直有心理准备,毕竟只是能走到什么时候的问题。
当然,妈对外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但妈总认为生病很对不起老好人外公,所以还是怀着很深的内疚。
而我们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其实妈对外婆的过世是很有感应的。
外婆去世那晚,哥跟爸彻夜往返彰化与桃园,去见外婆最后一面,留下我陪在当时仍在保护隔离病房的妈。
那晚,我很注意妈会不会有所谓的心灵相通,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而妈的确睡得很不安稳,嘴里喃喃念诵经文,直说心很慌,却不知道心慌的原因。
头七时,我跟哥去桃园,轮到老三陪在妈身边,莫约晚上十一点最后一场法会开始,
妈在病床上又是莫名的心慌,开始不安哭泣,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念诵药师咒,无论弟怎么问妈,妈就是不答,一个劲的念诵。
我想,是外婆来看妈吧?
妈断断续续地哭,答应我们不舟车劳顿、冒着情绪激动的危险去告别式,而哥也保证会替妈多拜三柱香,磕六个头,请妈妈的妈妈原谅她无法赶到。
我心想,七十五岁的外婆的过世,已算是安养天年。
如果妈能够快快乐乐活到七十五岁,人生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前几天看到电视大幅报导蒋方良过世,镜头带到诸多家属与政客脸孔,大家无不神色凄苦、哀痛莫名……我咧看到鬼,蒋方良都九十几岁了,不管有什么愿望梦想能不能实现也总该没有遗憾了,有个名词叫喜丧,不用在这个时候又该用在何时?又其实,这阵子我对所有的新闻都不感兴趣,蓝绿之争,争个屁,跟我妈会不会好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健保制度不要垮掉,这些政客怎么争都争个撒尿牛丸个蛋。
后来又剩下我一个人陪妈。
妈跟我谈起爸的事,要我别老是写爸坏。
简单说,就是爸破天荒在网络上看了我写的疾病陪伴文学,一方面觉得很多诸如欠钱这样的事犯不着写出来,何况欠钱的原因很有家族渊源,总之就是替人背帮人扛,错不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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