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吉宽揭开二妹子小馆棉布门帘时,差一点和二妹子撞了个满怀。
因为下着大雪,从后半晌就有客人,二妹子瞅窗外的眼神都有些花了,到发现门外有人来,已经来不及提前替客人撩开门帘了。
&ldo;大叔快快请进,冻死嘞。
&rdo;
背着一捆行李的吉宽从外面进来,仿佛一只刚从雪窟窿里钻出来的狗熊,头顶的帽子上,肩膀上,行李上,裤脚上和鞋面上,哪儿哪儿都是雪。
二妹子认出是吉宽,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改嘴道:&ldo;呃,是吉宽大哥,怎么赶上大雪天回来?&rdo;
吉宽没有吱声。
他上二妹子小馆,除了点菜,从不说一句废话。
&ldo;响英,快,还不赶紧给吉宽哥扫雪?&rdo;
二妹子小馆过去只有二妹子,现在又多了个叫响英的女孩,吉宽有些发愣。
这女孩看上去比二妹子小十几岁都有了,二妹子却逼人家跟她一样叫吉宽大哥。
吉宽站在那里,任凭响英拿一把条帚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
可是那雪在他身上呆得太久了,小馆里又一下午没客,没有想像中那种热乎乎的蒸汽,一些雪仿佛附在他身上的鬼魂似的,怎么扫都扫不掉。
实际上,二妹子小馆,向来都不是为回乡的民工们准备的,这些民工,一年一年在外边,终于手里攥了一点钱回家过年,奔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决不肯把钱扔给她的,也是绝不舍得把时间消磨在她的小馆里的,她等待的,都是那些永远在路上的大卡车司机。
当然吉宽不同,吉宽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爹妈,是条光棍,有个弟弟也在外面打工。
所以一年当中,只要从外面回来,总要进来撮上一顿。
十几分钟以后,小馆里渐渐有了温度,二妹子在炉膛里加了柴,用炉钩钩了炉底,炉膛里的火不一会儿就哔哔啪啪烧起来,使吉宽身上的雪,裤脚和鞋子上的雪,以及行李上的雪,悄没声地化了,化成水,洇湿了小馆里坑洼不平的地面。
当吉宽身上的雪洇湿了地面,他的脸、鼻子,还有耳朵,一瞬间如同充了血一般,热气腾腾红起来。
说它们热气腾腾,是因为它们不但红,还滋啦啦地往外冒着气。
这寒冷的冬天,最怕冷的,往往是脸、鼻子和耳朵,可是它们就像那些贪嘴又没有主意的孩子,只需稍稍给一点吃的,一下子就改变了立场。
不像手和脚,看上去抗冷又抗冻,可一旦冷透了冻透了,很难缓过来。
在这寒冷的冬日的黄昏,吉宽进到小馆,很长一段时间,手和脚都没有知觉,与他的脸、鼻子和耳朵,仿佛不是一个身体上的物件。
小馆里来了吉宽,屋子里顿时陷入忙碌。
这忙碌,不是因为有了滋滋啦啦爆油锅的声音,不是油锅后面还跟了切菜的声音,而是二妹子小馆里干活的,不只二妹子,还多了一个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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