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最后一个“离”
字出了一半声就哑在了另一声脆响中。
雁德强这一掌可能是掴得太使劲,以至于这声脆响听起来其实并不很脆。
“畜生!
雁德强你是畜生!”
听声音朱玲从地上爬起来了,捡了不知道什么瓷器抡到了雁德强身上。
一阵器皿爆开碎了一地的巨响,雁德强痛叫,接着又是缠斗的闷响和互相辱骂。
今晚霍霍了太多东西,明天起来又得好一通收拾。
本来这一晚按惯例闹两个来小时就能平息的,但这次一直打骂摔砸到天亮雁德强才甩门离开。
是因为朱玲说了“离婚”
。
雁德强投资的公司在朱玲名下,离婚后股份不按共同财产处理,全都在朱玲手里。
雁德强一辈子就这么点儿东西,他指着这个活,只能靠着老婆活,拿着那点儿钱在外边喝酒混窑|子,回家打老婆,做下三滥的事就是他的全部生活。
雁升小时候也天天被雁德强打,不止雁德强,朱玲也拿他当出气筒。
屁大点儿的一个小孩儿,一边被亲爹亲妈毒打,一边还哭着求他俩别互殴,他心疼爸爸妈妈,不要爸爸妈妈打架。
直到有次朱玲又要闹离婚,雁德强拿刀架在了雁升脖子上。
他阴恻恻地咬着牙跟朱玲说,你要是敢离,这刀我就敢割下去。
雁升当时才十二岁,他吓懵了,茫然地看着朱玲,喊她“妈妈”
。
“你割。”
朱玲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转头抱起胳膊,“我要离婚。”
雁升震惊地看着她的后脑勺,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四肢百骸如坠冰窟,浑身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连雁德强的刀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血汩汩流出来,他也没感觉到。
幸而这时候邻居有来劝架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场景。
雁升躺在医院里,听见外面他们还在吵,有人在劝,但他听到更多的是“雁家这个小孩儿真可怜”
、“这父母不是人啊”
、“看到没,血赤糊拉的那一道大口子”
、“他家这太吓人了”
……
送去医院后就再没人来看过他,脖子上缝了针,打麻药很疼。
他后怕,如果当时没有邻居进来,自己的喉管是不是真的就被他割断了。
然后像小学时候那只小狗一样,摸上去僵硬冰冷,感受不到呼吸。
他惧怕死亡。
出院后,原本开朗的小男孩儿像变了个人,冷漠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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